有行 (第1/1页)

    

有行

    谷雨日，天子以燕王眉寿为使，往楚王宅册迎皇后。

    精卫在女官导引下，依礼行事。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耶耶缺位了，长兄旬阳王碁代履其职。辞亲时，问崔王妃：耶耶呢？

    崔王妃蕴泪答：耶耶适才昏厥，在别室歇息。女儿将离巢，她心中一样伤感，故而不觉得楚王反应有异。

    精卫便去看视。

    楚王已苏，闻履音启目，见精卫著祎衣，花钗十二树，姗姗而来，他的女儿，他儿子的新妇天乎，抉了我的眸子去吧。

    精卫在他身旁跪下，耶耶怎么病了？

    楚王沉静地答：晨起心悸，过会儿就好了。你去吧，毋耽搁了吉辰。

    女官亦在催促。

    精卫乃与他握手，耶耶保重，我得闲回来看您。

    将离，楚王忽道：花猫儿，对勿起。

    精卫诧异回首，对勿起什么？

    你还这样小，就嫁你出去。

    精卫嫣然笑，我自己愿意的呀。

    女儿的一颦一笑，落在楚王的良心上，都是不可负荷的重棰。

    辇车出宅门，精卫亦不免有些伤感。从耶孃的娇女，到帝王的敌体，跨过人生分界时，例有的不安全感。

    直到与兄兄见面，一同拜祭祖宗，才觉得好过些。

    天子见她两颊有泪痕，问：你哭过？

    精卫告以耶耶昏厥事。

    天子半晌沉默。

    景明院曾为太祖皇后、天水公主故居，是朝野心目中的皇后院，空置四十余载，又迎来了新主人。

    寝阁经崔王妃、鹤姬亲手布置，陈设一多半为精卫旧物，执役人等亦多是她的旧婢媪。公孙大姑当仁不让地就任景明院女史。青衣、女飨则由两名王氏媵充当。

    晚来，精卫盥洗毕，见卧席上仅一副衾盖，忆起孃孃的规戒，命小婢再搬一副出来。

    天子看到两副衾盖并铺，间隔一尺，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顿时眸冷，扬眉以询：花猫儿，这是你耶耶孃孃教的？

    精卫最清楚兄兄的炽烈欲望，亦明白新婚之夜不能遂心对他意味着什么，深感抱歉，是孃孃，她觉得我还小，再候三年不迟。

    天子抱起她，轻轻放在衾上，双手强劲如锁，枷住她的腕子，居高临下道：花猫儿，兄兄亦觉得你小，但三年太久了，什么都可能发生，我等不起。我今夜就要你，可能会伤到你，毋怪兄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