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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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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是。我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这给了我一点思考时间,于是我找到合适的说辞,含糊其辞道,不过并不是悲伤的眼泪,反而是喜悦的泪水,惠不用在意。 刚刚,他听到了吗?如果让惠误会是悠仁把我惹哭的就不好了。他们俩这段时间以来,关系还挺不错的。希望我的解释有用。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伏黑惠的重点并不在这上面。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伏黑惠彻底将筷子放下来,手指敲了下桌面,抬起眼睛看我,不再对我说你的心事了? 他在看着我。 我屏住呼吸,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宛如澄澈的冰面,涌流着冷凝的气息。有一些破碎的,宛如星屑般的期翼和隐痛。 我迟疑起来。 惠好像情绪很低落? 从很久以前起,我就被这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不知不觉对伏黑惠说一些自己身边发生的琐事。 我负责倾诉情绪,他负责听。风在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吹过,吹向远方。看起来就像两个毫无关联,没有交集的行为。 所以是从何时开始,我不再告诉他自己的事了。甚至选择部分隐瞒呢? 虽说单方面倾诉没有回应是很让人气馁,但一来我知道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确没什么好回应的,什么出门前没有带伞被同学借了很开心,中午的配餐有胡萝卜但也努力吃掉了,这种小女生才会计较的琐事,伏黑惠能够忍耐我每天都讲,已经很不错了。 二来其实我不是那么计较惠有没有在听的。 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因为惠那时候,看起来很寂寞。 一个人发着高烧,在草丛里躺到放学后也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喊着名字找过来。虽然被喊着伏黑哥簇拥着,但他其实是不是并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呢? 在那个久远的,被黄昏夕照的光线所笼罩的傍晚。窗台上的盆栽都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我趴在保健室床前,眨巴眼睛地看着伏黑惠。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嘴唇干燥起皮,眉心在无意识状态也是微蹙的。 脸颊因为高烧泛红,皱眉呓语着什么。我起身为他换了一副退烧贴。手要拿开的时候却被他猛地抓住了。 我猝不及防倒下去,吃痛地小声叫了一下。 发育中的男子国中生身量高挑挺拔,他手掌大过我许多,力气也很大。扣住我不得动弹。我只能被迫趴在他的身上,手被拉着,对上那双警惕睁开的蓝瞳。 那里盈润着湿润的水汽。像只刚睡醒的黑猫,睁着蓝眼睛,迷茫地看着吵醒他的人。 你是谁? 他身上有高热的温度,和草叶被揉碎之后青涩的汁水香气。 这个被我的朋友说是被雨淋湿的黑色小猫咪的家伙,这个被混混们尊称为伏黑哥的家伙,这个会被津美纪姐姐砸一头草莓牛奶,头发滴着牛奶冷着脸被揪着耳朵带走的人。 在这个瞬间,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叫伏黑惠的普通男生而已。有漂亮的蓝眼睛,一个人发着高烧,晕倒了也没有管的,会感到寂寞,也会被生病打倒的普通人。 在路边的纸箱后面,远远听到生人脚步,会自己躲开的黑猫。 明明都受伤了。明明也没有大猫咪照顾保护他了。在逞强给谁看呢? 你醒啦。伏黑同学,是我救了你哦!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弯起眼睛笑起来。 我想做他的朋友。 黄昏的光,保健室消毒水的味道,蓝色的眼睛,草叶汁液的香气。 这个想法,前所未有地扎根于心中。 我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的。 在他幽蓝色的眼睛里,看到逐渐清晰起来的,我的影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对他说那些无人在意的,青春期少女凌乱琐碎的心事?平常普通的日子里,一点点开心的事,一点点生气的事。只要他没有说你很烦,我就可以在这双蓝眼睛的注视下,说上一整天。 只是被聆听着,就很开心。这给了一种错觉,一种这样做就可以拉近关系,成为孤独黑猫的朋友的错觉。 在听到生人脚步躲开之前,他会分辨一下,那脚步声,是否来自于我。 这一点点特别对待,让我欢欣雀跃。 虽然口中说没有的,我现在还是很愿意告诉惠,我自己的心事。也希望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心情,但我其实清楚明白地记得,是哪一天,哪一刻,哪个瞬间。 我忽然就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好辛苦。 惠他应该也明白,我在对他说谎。 不仅不再与他分享自己的情绪,甚至连真实的想法也掩盖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知道为什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是真的太迟了吗? 第二天的任务,是让我们制作手工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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