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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失去

    虞恩恩想，她就不该存在吧。

    被抱错的真千金。

    不招人喜欢，也不招人疼，因为一看她是个女儿，还来不及成为她养父养母的两个人连夜就把她丢垃圾桶旁边跑路了，也就翻垃圾桶讨生活的奶奶把她捡回去。

    她从小在学校就是没爹没妈，她奶奶捡破烂养她，全身都是穷酸臭的叫花子。

    住的地方，虽然是奶奶自己的房子，但也破的可以，里里外外都堆满了奶奶捡的易拉罐、塑料瓶、纸板纸箱，就连头顶上的灯泡也不敢用太亮的，3瓦的黄灯泡用久了，比手电筒好不到哪里去。

    屋子里唯一亮堂和干净的地方就是她的床和她的书桌，台灯是新的，书柜上摆满了从新华书店买回来的新书，书桌上铺了奶奶用勾勾针勾出来的桌布，红色的牡丹花很漂亮。

    我们囡囡要好好学习，学习才能改变人生呐。奶奶一边剥废电线里铜丝，边在后面笑盈盈的看她。

    虽然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但只要看着奶奶满脸的褶皱她就觉得这样也很幸福，因为冬天晚上会为她灌热水袋暖脚，早饭和奶奶分吃鸡蛋，她吃蛋白她吃蛋黄，被她粗粝的手指揉着头顶说：囡囡长大了，会疼奶奶了，真乖。

    她就会眯起眼睛感受奶奶的手，笑得比谁都开心，奶奶的手很温暖，很温暖

    然后，奶奶变得冰凉了。

    很抱歉，她突然冲出来要捡马路上的塑料瓶，我们刹车也来不及了小朋友，我们会处理好老人家的后事，关于赔偿

    那个中年男人说什么她都没听见，她只知道医院停尸房里的奶奶被撞的支离破碎。

    她懵得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中年女人尖嗓音的叫着：赔什么赔？死老太婆自己跑出来的！真是晦气，才买的新车！

    中年男人说：就当可怜她们祖孙俩了，老的死了，留下个小的才九岁，我们积德行善。

    他们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一锤定音的声音横插进来：按照责任分，该怎么赔怎么赔。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

    她站起来，就朝窗户走过去，好像看看奶奶在跟她招手，奶奶！？奶奶她笑起来，朝窗户由走变跑，奶奶囡囡来了，你等等我

    跳下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单人病房里，护士在给她调点滴：醒啦？医生！她醒了！

    护士急匆匆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堆人，医生说：左臂、右腿粉碎性骨折，脑震荡，还有长期的营养不良，不过还好你年纪小，长得回来，以后可不能再做傻事，你奶奶在天之灵知道了，她该多心痛？知道吗？

    她木着脑袋本能点了点头。

    既然没有问题，那许医生，我可以和她谈谈了吧？

    医生点头，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我姓陈，是律师，你可以叫我陈叔叔。你奶奶的后事蒋先生已经在办了。除此之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可能你会很意外，但我想这也是你奶奶在天之灵保佑吧。

    陈律师顿了顿，你是蒋先生和蒋太太的女儿。

    她一张嘴下巴就痛得不得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陈律师。

    你跳楼以后，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是AB型Rh阴性血，这种血型十分的稀少，血库里当时也没有。不过，好在蒋二爷当时在场，他也是AB型Rh阴性血，所以是蒋二爷给你输了血，救了你的命。也是蒋二爷要求做亲子鉴定。根据亲子鉴定的结果，你是蒋先生和蒋太太的女儿。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有这种这种脏臭死了的东西！离我远点！

    那是她回到蒋家，陈律师让她叫蒋太太妈妈时，蒋太太冲她说的第一句话。

    而她也没想到，一直没有到医院看她、她以为是好人的亲生父母蒋先生蒋太太是撞死奶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