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的指腹还在她的侧脸,轻抚着,一下,又一下。
良久,扶渊淡淡笑了,缓缓倾身,亲上她的眉眼,“不会。”
早在她消散那一刻,他忽然就彻悟了那句,生死如一。
生生死死,若有不同,那便是世间还有所爱牵挂着,没了心里那牵绊,生和死,又有何区别?
便算是白隐复生了,也不过是两个失意之人,独留人世彷徨罢了。
救她,他怎么会后悔,将华丹给她时,他也是未有犹疑的。
他轻描淡写地笑道:“心都给你了,后悔也晚了。”
轻殊凝了他好一会儿,主动往前一倾,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脸侧的温软,轻而易举地撩拨着他的心绪,扶渊饶有兴趣地,又恰似温存,“夫人是在提醒我,春宵一刻值千金?”
轻殊方要呵他没正经,袖中玉指便被他轻轻握住,一时失了声色,任由他摘去了凤冠,青丝三千,瞬然飞散,丝缕云鬓,万般风华,实是娇美至极。
他眼眸如烟似水,掠着浓情又温柔的笑。
一时间,呼吸全乱了。
他抬手轻扬,绛红纱幔飘然落下,覆身上去,隔着帷帐,鱼游春水。
这喜宴连摆了七日,日夜欢喜闹彻。
这大约是冥界阴兵鬼将们,喝过最痛快的酒了,所以一连七日,就没清醒过。
他们欢喜,打心底里欢喜,于是抱着酒壶倒地就睡,醒了就继续喝,好像喝得越多,这婚事就能更有福气似的。
最后一日,人间朝阳初初升起,冥楼山庄的所有人,还七仰八倒地醉酒在地,姿势不太雅观地醺醺睡着。
这时,有三人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踏入宫门,也无人发觉。
一人走近几步,右脚不慎踢碰到了趴躺昏睡的小白,醉后睡梦的人总是脾气极大,被那么一踢,顿时恼火了,眼都懒得睁,扬脚就是一踹,将边上那人闷声踢飞了好远,嘴上还恼怒咕哝着:“小黑你再踢,老子踹不死你……”
边上酒意迷蒙的小黑闻声,半晌后抬了抬眼皮,见他已如死猪,嫌弃地斜晲他一眼,“傻逼。”骂完也躺了回去。
而静止在原地的另外两人,望着那先行却被踹飞撞入椅堆的同伙,目瞪口呆,不敢出声,亦不敢动弹。
昊天忍着股间刺痛,闷声踉跄爬起,他九重天金阙大帝,携了至宝,亲自前来诚心致歉,居然被个小鬼差这般对待,偏生为了一表诚意,敛了修为,不能言怒不能还手,哎……
沧易没忍住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替他觉得痛。
墨玄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也都为之一抽搐。
叱咤一方的三界之主,此时皆如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宫殿深处,似有微弱的笑声,隐隐约约,情意绵绵。
“别以为我忘了,每日的药不可断!”
一缕天光洒落,是轻殊挽着扶渊的胳膊,一言一笑。
扶渊抬手要捏她的脸,她忙将昨日学的那句及时用了出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听了,便笑着低头往她的红唇凑去,轻殊往后躲了躲,想到外面还有一堆人在,心捶如鼓,又羞又恼,“干嘛……”
扶渊端详她的脸,不怀好意轻笑道:“你说的,动口,不动手。”
轻殊睇他一眼,偏过头去,正好一眼望见了正殿外,站立在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