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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我们的座位做个手势,「把手洗一洗,准备开饭了。」 奥德赛双手在大衣上擦了擦,从刚才揣在怀里的牛皮纸袋拿出两个麵包,递给万里和我。 「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麵包是当天卖剩的,已经失去刚出炉时的香气与口感。但还不算难吃。 我的伙伴把麵包咬在嘴里,右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一枚闪亮的银币,塞进奥德赛手心。 「这是-」奥德赛举起手,将银币揑在指间不停旋转,欣赏光滑表面反射的亮光。 「幸运铜板,」王万里咬了口麵包,后来我才知道,那枚银币是三○年代的墨西哥银币,「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麵包很好吃。」 奥德赛用力点头,将银币塞进风衣口袋,「你们是厨师吗?」 「我们是记者。」我指指桌上的相机。 「我知道,报纸上的文章是你们写出来的。」 「答对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几个月,我并没有写多少东西。用拳头、鞋跟和手枪的次数,说不定还比相机要多出许多。 「你平常晚上住在那里?」王万里问。 「江爷爷晚上让我睡客房,有时候也睡在基尔丁先生那里。」 王万里微微頷首,「奥德赛,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 「你认识这个人吗?」王万里拿出鲁宾逊在收容所的档案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是用傻瓜相机拍摄,背景中收容所铅灰色的墙显得格外昏暗,就像深夜节目中常见的灵异照片。 奥德赛将照片拿到眼前,双眼瞇成了一条线。 「是鲁宾逊叔叔,」他抬起头,嘴角又咧了开来,「他很照顾我,你们知道他在那里吗?」 「你不知道吗?」 奥德赛摇摇头,「基尔丁先生只告诉我,说鲁宾逊叔叔出去旅行。」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多久以前的事?」 他张开手指,用力一隻隻扳着,「一、二、三、四,大概在四个礼拜之前。」 「我听基尔丁先生说,你们是不是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他搔搔头,「啊,对了,我们有看到一个大姐姐。」 「那有什么奇怪的?」 「她的头发和脸、手,统统都是白色的。」奥德赛一面说,一面朝自己身上比划。 「天啊,不会吧。」一旁的萨姆尔发出呻吟。 「你们在那里看到大姐姐?」 「就在前面不远的街上。她的脸看起来就像-」奥德赛张望四周,似乎在寻找适当的辞汇。最后停在窗台的小圣诞树上。「像这棵圣诞树上的雪一样。」 「那大姐姐有看见你们吗?」 奥德赛用力点头,「那个大姐姐回头对我们笑了笑,她的眼睛好亮,就像小白兔的眼睛。」 「你不害怕?」 「那个大姐姐好漂亮,为什么要害怕?」奥德赛咧开了嘴,「但是鲁宾逊叔叔一直在发抖,甚至在大姐姐走远之后,他还一直抖个不停。」 「那个姐姐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吗?」 奥德赛使劲点头,「黑色的,宽宽大大的,就像神父穿的那种衣服。」 「像我穿的这件吗?」我的伙伴抓起风衣,直接披在身上。 「很像,但还要再大一点。」 「谢谢你,奥德赛。」王万里握住他的手,「明天晚上带着幸运铜板回来这里,我带你去看报纸是怎么印出来的。」 「真的?不可以骗我喔!」 走出『天涯海角』时已经接近午夜,街道两旁的店招一盏盏暗了下来,四周接连响起拉下铁门的噼?声。 「明天有什么打算?」我打开车门。 「还没想到,」王万里鑽进助手座,「或许买些大蒜掛在胸前,和全华埠的老闆们一起巡街。」 「万里,你也开始学会说悄皮话了。」 万里跟我腰带上的呼叫器发出嗶嗶声,我伸手拿起那个跟打火机差不多大的黑色塑胶盒,上面的液晶萤幕显示一排数字,是报社的电话号码。 更精确地说,是尤金办公室的专线电话。 我将车开到路边一个有绿色宝塔顶的红色电话亭,跟万里下车,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有什么状况吗?」万里把话筒拿开,让我也能听到那一头尤金的声音。 「杜林.叶托夫出事了。」 从电话亭里,可以看见家电行橱窗里的电视机映出杜林.叶托夫的照片,下面有一行字幕: 『察加尔总统杜林.叶托夫因旅程劳累身体不适,取消未来一週行程,于下榻饭店休养』 哦,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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