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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之物语】(6上) (第11/11页)
穿上,听说上总介信长正带着守山城主和末森城大将柴田权六一起朝着清州城袭来,都赶忙跑到天守阁上观望;清须城内众家老豪族,再加上守护武卫义统一时间都聚集齐了,站在城楼上忐忑地远观着,却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可这帮人但见三郎行在前头,风风火火地领着身后众人去到的,却不是眼前清须城门口,而是清须城城下毗邻中小井田附近,那的大片大片的金黄稻田地。 到了稻田畔,三郎立刻再次下了三道命令: 所有母衣众出列; 非母衣众的,包括守山城和末森城的各位,立即刈麦,能拿多少拿多少,过后回到那古野之后,每人与那古野五五分成,到最后收割到还有拿不走的麦子,直接搬出刚才从深田跟松叶里取出来的火油撒在地里,就地放火; 母衣众则每人带上一葫芦或者一水带火油,并带好弓箭火褶,跟着三郎自己奔袭至清须城下,在町中放火,若有人胆敢从清须出城,杀无赦! ——由此没过一会儿,在清须城的天守阁中,便可看到这番景象:城下东南角的稻田里,一帮甲胄之士全都在疯狂地收割着麦子,原本似南蛮毛毯一般整洁的稻田,没多一会儿,全都露出了黑褐色秃瘠的泥土,尔后,一条火龙从东到西,一直连绵起来,乌黑的浓烟追着刚飘散开来的白色雾气,扑如清州城内,还夹带着几许炒熟米的酥香味道; 而在清须城墙外,一帮发了疯似的家伙,光着脚或者骑着马,在清须城的周围的街道上跑着,锅碗瓢盆打翻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嘈杂与孩童被惊吓到哇哇大哭的吵闹,而每一阵嘈杂过后,便是火烧火燎的炙烤声音,以及惊吓与悲痛的哀嚎——而主要由那帮津岛的少年流氓们组成的“母衣众”们的怪啸,与那“大傻瓜”的爽朗笑声,则从头到尾贯穿其中…… 刚杀过的人的前田犬千代,则和那个平日里其实老实到有些木讷的河尻镇吉把守在清须城正门的护城渠桥梁前,但实际上,他俩在这做的也不过是无用功,因为此时的成立,即便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三郎带人纵火刈麦,搞着破坏,却也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朝外面踏出一步…… “从往父亲的尸身上头撒香灰,到敢当街杀了叡山的上人,再到今天……胜幡的信秀,可真是生出了一个‘魔王’来啊!”自认在尾张境内无所畏惧的织田信友,此时此刻,心里也是无比的发毛。 “哼,‘魔王’不‘魔王’的,搞成这个德性,赖谁呐?你们一个个的一身能耐,我一直劝你们和和气气的,可你们就是不停!哼哼,咋现在就没个人敢出去呢?不玩水仙花故意不冒尖尖儿——‘装蒜’那一死出啦?我英明的大和守殿下,哦吼吼,还有咱们这位智勇双全的坂井大膳亮殿下,咱们清须城诸位俊才们如今搞出来此番局面,诸君是不是得自己拾掇拾掇啦?” 而站在众人中间的斯波义统,却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么该怎么处置,武卫殿下又有何高见呢?” 信友听了义统的话,也是一脸难堪,又侧目愤恨地看着浑身上下就一件浴衣的坂井大膳,跟低着头臊着眼的织田三位入道;河尻与一尽管没参与这次本来要攻入那古野、却到现在玩砸了的密谋,却也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看一眼斯波义统。 “你们爱咋整咋整,哼,反正尾张现在,是你们诸家说了算话嘛!” 随后,斯波义统鄙夷地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不屑地转身离去。 而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却是所有人对他投来的压抑已久的愤怒目光…… 这一个早晨过后,整个尾张的格局,甚至整个东海道的格局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素来被人轻视的“大傻瓜三郎”,竟然打了胜仗。 ——人们开始访乡问村,走街串巷,将此事奔走相告。风评这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一个人指不定会因为哪件事,突然一落千丈;又指不定会因为下一个什么是,一下子被人捧到天上。 三郎也是这样,前些日子,他还是那个只会到处发疯、什么事情都干不好的“大傻瓜”、在法事葬礼上朝着父亲尸身丢香灰的不孝儿,今天却似乎突然成了战神毗沙门天、惩戒之神不动明王的化身:尽管说最后跑到清须城附近,烧了田地和城下町这事儿有点不太地道,但是居然能让“小守护代”坂井大膳的人吃了败仗、能把小守护代的义子和侄子全都杀了,这让城下百姓们还是十分开心的,即便是那些被毁了田地和房屋的百姓也是如此——等没过俩月,那些没有房屋住、没有田地收获以及耕种下一茬粮食的清须周围的老百姓,被三郎派人秘密安排搬家到了津岛凑跟那古野周围,却也是后话了——唐土古籍上有句话:“天下苦秦久矣”,尾张的百姓们对守护代大和守织田信友、“小守护代”大膳亮坂井赖信的感受也差不多如此,多少年了,尾州人各个白天拜天照大神、夜里念观世音菩萨,早就希望能有个人治治他们了;现在好了,海津滩这一战,让人们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大傻瓜三郎”就是自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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