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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傲慢与偏见 (第3/3页)
我平时嘴贱惯了,你别放在心上。” 又道:“啊,我这么喊你,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变脸变得太快,搞得穆岛有些莫名其妙:“……没事,我不介意。” “那就好。”吴彼笑了笑,在肩头的衣服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小罐清凉油,“我先进去了,夜晚蚊虫多,这个你拿上。” 穆岛本想回绝,探出头看见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下一软接了过来:“谢谢。” 脚步声越来越远,穆岛靠在六角亭的长椅上发了会儿呆,想着自己若变成一只鸟,不知是做屋檐下的乳燕好,还是该选择做那山崖间孤独盘旋的苍鹰。定时亮起的灯光如一格一格的软梯在锦鲤池中浮动,欲望和影子投射在水面,映出了不可见人的纯恶与邪念。他突然想要砸些什么,想要发泄,想要破坏,想将山石击碎,又想将河流截断。他就这么胡乱地想着,但没过多久,那飞去天边的思绪就被卷土重来的头痛给拉回了现实。 硬币大小的铁罐在手心里翻来覆去,沾上了一层薄汗,穆岛抠开盖子,凑近淡黄色的软膏猛吸了一口,浓烈的薄荷味从鼻腔直冲天灵盖,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但脑袋却没那么疼了,呼吸也逐渐顺畅起来,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借着园中路灯的光,穆岛瞥见了吴彼在软膏上用指甲划出的印子,那三道弯弯的弧线和圆罐凑成了一张笑脸,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有些羡慕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流氓。 他与吴彼仅见过两三次面,对其了解并不深,但此时这简笔画般的“笑脸”却像是烧红的烙铁般散着热气,几乎要将他的双目灼伤——他很好奇,活得如此潦草的一个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次执拗地把膏体摁平,往上划出图案,就像一个天真烂漫又幼稚无比的孩童。他羡慕他的勇气,羡慕他的狂妄自大、口无遮拦,羡慕他来“找金主”时还能毫不在意形象,随便穿着一身病号服。 想来可笑,皓鑫的人都说自家老大犯了神经,放着纯洁无瑕的璞玉不要,偏偏找了只阴沟里的小老鼠,现在看来,那玉是被人千雕万凿鉴赏把玩的命,而那小老鼠却能随心所欲地窜来窜去,只为自己而活。 穆岛将小罐子放进口袋,甩了甩头,没敢再想。他怕自己想得太多就会被蛊惑,他深切地知道,不同人不同命,他早就已经做过了选择,没什么可抱怨的。 逐步前进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穆岛走进客厅,室内的争吵声随着门响戛然而止。他看了眼斜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吴彼,又看了眼攥着拳头怒气冲冲的甄友乾,最后径直走到了令他头痛万分的“病因”身旁。那两个男人像烧着的炭被浇了盆冷水,虽然还在滋滋冒烟,但已看不见火星。吴彼翘着二郎腿,一边玩着像素版的贪吃蛇,一边用余光瞥向剩余三人,姿势舒服得像在等一场好戏上演。 甄鑫弦上下打量着穆岛,看他完好无损,不禁松了口气,但他总觉得穆岛有哪里不对劲,正想问问,就听见对方喊了一声“四叔”。 “嗯?” 甄鑫弦下意识做出回应,穆岛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突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没留情没收力,仿佛是在打毫不相干的人。 事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愣在了原地。吴彼惊得半张着嘴,没拿稳的手机从指尖滑落摔在了地毯上,屏幕里吐着信子的蛇头径直撞上了自己长长的身体。随着一声尖锐的“Game over”,穆岛捏紧了手中的镜框,声线同那低垂的眼眸一样无波无澜。 “欠你的,还给你。” 甄鑫弦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一秒便红了眼,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呼吸。那气喘声沉重的如同将死之人,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不够吗?”穆岛俯身将眼镜搁在茶几上,平静地盯着他的眼泪。明明神经已经疼得快要抽搐,他却还是选择将自己一刀刀划开,残忍得令人不敢直视。 “那,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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