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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光也照不亮的黑影 (第3/3页)
声晚安道出口,转身回了卧室。 扔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梁金发信息跟他汇报了在法尔茅斯玩的小把戏,并确认项胥已经乘车离开了彭赞斯。 两人又检查一遍项适原回国的路线,梁金去作最后调整。 项适原坐在床沿,正想把床头的台灯关掉,听见楼梯传来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接着楼下浴室又响起水声。 水流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无聊,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睡觉,直到上楼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房门,掩耳盗铃地随手拎起杯子去倒水。 郁清弥并不在沙发上。 也不在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 项适原加快脚步,猛然拉开露台的门帘—— 郁清弥的头发还半湿着,手背和脖颈处的皮肤都泛红,不知道是刚刚洗澡时水温太高,还是擦得太用力。他正蹲在画布前,对着地板上摆放的一堆鸡零狗碎发愁,这两天拣来的材料都处理干净了,却怎么摆好像都不对劲。 郁清弥眼角视野落入一个人影,猛然转头,明明受了惊吓,却迟钝地做不出反应,只是略带傻气地张了张嘴。 靠在门框上的项适原回头瞄了眼客厅里的挂钟,半夜快三点了。 郁清弥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磕磕绊绊地说:“我就是……想赶赶作业。” 什么洗澡时水温太高还是擦得太用力……项适原一听他说话就知悉了真相,弯下腰去,在距离变近后陡然绷紧背脊的Omega脚边捡起两个空酒瓶,看了看度数。 “可以啊。”项适原瞥了他一眼。 郁清弥站了起来,觉得脚下还是挺稳当的。“我不会醉的。”他慢吞吞地说,又抬起下巴补充一句,“我练过。”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被廖梦思带去各种饭局,自己有意识地训练过酒量。 项适原没听出炫耀,倒品出一丝恶意的自嘲。 “没煮水吗?”郁清弥看见他刚刚放在玻璃圆桌上的空杯子。 项适原随意应了一声,郁清弥便拿起他的杯子,先往边上走了两步,才绕过他进屋子里。 天上没什么云,高纬度地区的月色很明亮,郁清弥没开灯,在厨房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 然后在啸鸣渐高的水声中继续发呆。 “项适原。” 郁清弥的手掌撑在流理台边缘,没有回头,但那存在感极其强烈的Alpha气息就在身后不远。 “你得赶紧离开了,这里很不安全。”他不确定项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突然离开,看起来似乎只是单纯的路过,但后怕隔了时差,夜深了才沿着脊椎蔓延向四肢百骸,让他手脚都有些软了。他一向清楚自己对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项胥越来越难打发了,他下次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不,是一定不能。他没忘记自己几个小时前对项胥做出过什么恬不知耻的承诺。他为了现在的自己的安全,把一周后的自己卖了。 思及此,他忽然转过身来。 “怎么了?”项适原见他挑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竟是要出门。 “我去海边再拣一些材料回来。”他想起下周四就要去伦敦了,顿时感到非常焦虑。还是要抓紧进度。无论如何……他执拗地想要至少留下一幅完整的作品,这是唯一、唯一一件他能够自己掌控的事。“等水开了,你自己倒。”撂下一句后便很急切地跑下楼梯。 “喂!三更半夜不至于吧!”项适原没及时抓住他手臂,让人溜走了。他沉下脸,伸手把还在咕噜噜冒热汽的电热水壶的插头拔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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