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_满翅蓬山雪(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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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翅蓬山雪(三) (第3/3页)

息。这次回来,他感到宁良玉变了,变得忧思焦灼,变得郁郁寡欢。

    青年俯下身来的时候,一双滚烫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如雪般清冽的肌肤,眉眼却是冶艳的海棠,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交叠却不违和,恍若摄魂夺魄的花妖。食指在宋桓的脸颊上摩挲,宁良玉睁大了眼睛,视野却很模糊,看不真切。他不觉得是自己醉了,反而责怪对方站得太远,蹙眉道:“汝光,你离我近些。”

    宋桓没有说话,和醉鬼讲道理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是有点懊恼的,途中就见宁良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想着这酒也不烈,暖暖身子也好。再者,兰若入朝这许多年,指不定酒量见长了。没想到,对方还是老样子,早知道就拦住他了。

    宋桓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怀里的人比记忆中轻了很多,不过醉态还是老样子。一喝酒,就格外黏人。小时候偷喝家里学生送的陈酿,两口就醉得满脸通红,然后乖觉的见了人就叫。

    “汝光?”宁良玉抓着他的衣襟,有些不安地唤道。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热汤之中,浑身发烫。喊了两声见没人回应,于是有些焦急,撑着身体想要起来。

    宋桓不得不加快脚步,将他放在榻上。被褥下塞了汤婆子,躺进去也是温热的。可宁良玉依旧抓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地叫他的字。头冠松动,整齐的鬓发也散落几缕,更添稚气。衣领捂得严严实实,泛红的脖颈纤长,格外惹人攀折。

    心烧如沸,再没有比此刻更难熬的了。宋桓甚至忍不住质疑自己的记性,从前的兰若也是如此么?

    不过很快,他就没什么心思去回想了。因为宁良玉眸中一片水光,眼角蓄了一滴泪珠,将落未落的样子。旖旎的心思顿时如烟雾般消散。宋桓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他。看来京中的形势比自己以为的要复杂得多。方才净捡边角的琐事,也是因为军中的情形并不怎样。且不说朝廷每回发来的旨意都多有深意。就说那位冯阁老派来的监军便难缠得很。今年打了胜仗,却也死伤过半,抚恤银若是发得不够,将来如何募兵。烦此种种,恼人得很。

    宋桓轻轻地拭去那滴泪,搂着宁良玉,近乎无意识的,在他的额角蹭了蹭。熟悉的姿态令怀中人安心,他很快就在蒸腾的醉意中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安枕至天明。

    宁良玉有意在梅园逗留久些,每日煮茶闲谈,一晃便过了三五日。不去想会不会有宫禁的召幸,也撇开旁的杂事。宋桓见他精神渐好,虽仍有些气血不足,也知道急不得。

    只是,宁良玉刻意逃避,宋桓却逃不开军中的急报。陈老将军的侄儿亲自来寻他的时候,宋桓正揉了个雪球同他嬉闹,见陈予德来就晓得不是什么好事,干脆转了方向朝他砸去。可怜小陈将军做了出气筒,一张板正脸孔毫无变化,仿佛习惯了宋桓如此。反倒是他身后跟着的羌奴皱着眉头,取出帕子替陈予德擦拭。

    “我没事,”陈小将军晃了晃脑袋,随意在落满雪花的石墩上抓了一把,就往同僚脸上摔。宋桓早有防备,躲得轻巧,理了理衣袖,才上前两步,不悦道:“你一来,就是麻烦事。”

    “你知道就好,”陈予德点了点头,拱手道:“军中急报,你随我来。”说完,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玉质泠音,好似金玉相击,不禁移开目光,看向缓步走来的白裘青年。

    “这位是?”陈予德一怔,直到人走到近前,才回过神来,赶忙拱手行礼。

    宁良玉微微颔首,回礼道:“下官户部侍郎宁兰若。”

    陈予德挑了挑眉。宋桓同他知交已久,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此番回京,无意之中,自然也听得此人名声并不好。那些带着暧昧与龌龊的传闻同眼前的青年并不相符,陈予德的目光在宋桓同他二人身上逡巡,心想:我竟不知,原来汝光兄也是同道中人。

    他在这厢独自暗喜。宁良玉却同宋桓同心一致,四目相对,甚至无需多言,就知分别之日不远了。

    大约是祸不单行,当宁良玉回到府邸的时候,襄王派来的仆从已经来过好几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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