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拒绝/冤秽境/紧拥 (第2/2页)

都是一整个摄像机镜头，此刻正挤在一起向下窥探，密密麻麻摇头摆尾；偷拍男抱着头匍匐跪坐，肥胖的躯体堆成山，被披散下来的电缆线围似猪圈，不断地哭喊求救。

    无数照片像庆贺节日的彩纸从高处洒下，锋利的边角如刀，不断划开他的身体。

    没过一会儿，后背与手臂就被鲜血染红了。

    沈洪福站在旁边数了数，一共是13个纸扎人，正好与每“人”胸口贴的编号标签对应；又弯腰捡起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画面被一扇门切割成两半：

    画面右边的床上一对男女赤裸身躯，以跪趴的姿势面对镜头，下体紧密相连，床头上方悬挂的结婚照排除了女性是原配偶的可能性。而画面左边，一个小男孩踩着板凳，透过门上的换气窗偷窥右边的一切。

    沈洪福平静地看完这张“高清无码”的限制级照片，又往前两步捡起第二张：画面上主角依旧是小男孩，而这次他被母亲带到职工澡堂中，虽然只是独自待在角落，但他望向女性躯体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继续捡起地上的照片，小男孩也逐渐成长为青少年，照片的内容也变成躲在女厕里打飞机，在公交车上将精液涂抹在女生裙子上之类的。

    待沈洪福走到偷窥男身边，四周照片只剩下老母亲毫不间断的辱骂声，“废物！”“蠢材！”等言辞仿佛透过纸张汹涌而出。

    努力控制住自己【地铁、老人、手机.jpg】的表情，他漠然说到：

    “真是乏善可陈的人生，完全打消了我想把你从冤秽境里救出去的念头呢。”

    于是轻轻松手，将照片重新扔回对方背上，再次引得惨叫连连。

    半刻过后，光暗交界中那双扭曲的腿已经行至跟前，地铁站内还算宽敞的空间几乎全部陷入无灯漆黑。

    沈洪福这才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双腿。

    粉红色的运动短裙与粉白色的运动鞋。

    腰部以上空无一物。

    啜泣与呻吟正从双腿之间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惨白纤细的手，正努力掰开两条腿，将沾满血污的头从膝盖之间挤出。

    她被砸烂的嘴巴不断开阖，双手努力向前抓挠着，双臂上似乎刻着两组不同的数字。

    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止，她终究无法再近一步。

    “求……求……你……求……求……你……”

    哀求声揪紧了沈洪福的心，琥珀色的双眸像长明灯火，珠圆玓瓅。

    于是抬脚向侧边让开，让那冤鬼毫无阻碍地爬向偷拍男。

    “不是我害你啊，救命！救我……救救……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偷拍男疯狂挣扎，而那些摄像头纸扎人却将他死死拴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尖利的指甲挖入自己的眼窝。

    沈洪福刚打算别开视线，忽然就被肩后探出的巨大手爪捂住双眼，灼热的吐息不断搔弄他的右耳与侧颈，黑暗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无数只手随之探出，游移着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我没事的，这冤秽境的事主把我拉进来……可能只是为了求助，她想要我帮忙……”

    身后那位听罢，又将他搂紧了些。

    偷拍男凄厉的惨叫声逐渐消失，沈洪福能感受到冤鬼正在缓缓转向自己。

    退下。

    刻入大脑的话语再次出现。

    他猛地睁开双眼——

    人流攒动的地铁站内依旧沸反盈天，沈洪福左右手挎着大包小包，一动不动，面前蜷缩着悲鸣不止的偷拍男。

    闻讯而来的地铁保安与警察迅速将两人围住，提拎着依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