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窗下 (第2/2页)

到路学身手敏捷地一撑一跳，便稳稳落在了窗外。林曼双手扒着窗沿，脚下皮质的高跟鞋在地面蹭出些声音来，脸上露出些犹豫的表情。

    忽地想起了这点似的，路学撤后一步，向林曼张开了双臂，“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意气风发地少年，周身都散发着年少轻狂的气场，表情却格外柔和，又参杂着些期待和看不懂的想要做给眼前人看的坚毅表情，在之后地好多好多年里，林曼还是会回忆起这幅场景。

    他的手扣紧了窗框的沿。

    似乎是闷了一白天的风，全在夜晚这会儿被释放出来。

    林曼的头发被风扬起，整个人都浴在月光下，幽幽的散着淡光。路学仰视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中了阿芙洛狄忒的魔咒。

    他像个不小心闯进神圣教堂的鲁莽混小子，无意间中撞见了圣洁的修女，而此刻，他正看向自己，连随意一瞥时的目光里，好像都带着些自己不可触及的冰度。

    “不用。”　林曼朝下望了半晌，看起来是在目测高度的样子，而后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撑着窗框从里面横跨了出来。而后笑着朝路学，“我可没那么柔弱。”

    姿势其实并不算美观，跟以往林曼的形象有些不符。但路学有点开心，好像从这一个简单却又有些淘气的动作里看到了高中时代的林曼，那些自己未曾见识过的岁月和时光，好像这样自己就又多了解他一些了似的。

    “快点走吧，”　林曼瑟缩了一下，“有点冷。”

    这会儿路学微微垂眸去看他，林曼穿着丝袜的脚踏在水泥地上，看起来柔软的要命。漆黑的夜下，路学扯着林曼瘦削的手，竟然有一种古时私奔的即视感，而林曼就是那脱了绣鞋只剩下白线袜子踩着软泥的大小姐。

    不对。

    路学在心中默默否认。林曼看上去就不会是那种不可一世的贵族小姐，倒更像是历经了风尘，阅人无数后对世事都见怪不怪的娈童，妓女。是能让路学为他烦心，夜不能寐的妓女姐姐。

    尽管起初林曼有些不情愿，但晚高峰时期不好叫车，公交车上人又太多，最后他只能乖乖被路学扯着，坐上了他那辆老自行车的后座。

    北方城市总是这样，哪怕天气还没转凉，天却已经悄悄变得短起来了。这会儿还没过七点，天已经黑的像是凌晨，只是马路上五光十色的灯牌和车灯可以勉强证明时间还不算太晚。

    高跟鞋被随意丢进车筐里，路学载着林曼，像个拐跑女教师的混小子。林曼搂着路学劲瘦的腰，没有穿鞋的脚晃悠着，这是林曼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他还童般的，睁着眼睛瞧街边小餐馆的招牌和形形色色的人。曾经被因被车子快速甩在身后而被忽略的景色，此刻都被放大放慢了呈现在林曼眼前，带着新奇的色彩。

    好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感觉，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林曼甚至突觉自己有些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