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艾碧盖尔 父亲的骄傲 (第2/2页)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眼眶酸酸的，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启延将席尔瓦揽到怀里，轻抚着席尔瓦柔软的发丝，他知道，长时间的苦难以及一次次被踩碎的自尊，使席尔瓦很难再找回最初那个自信张扬的自己。

    “雄主……我。”席尔瓦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启延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有关虫蛋的事情。

    “雄主……虫蛋不是坎贝尔的。”席尔瓦不愿意隐瞒启延，他这样低贱肮脏的虫，怎么配被怎样温柔的对待，“雄主……我……被坎贝尔降做雌奴后……我……”

    剩下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了，那是他最痛苦折磨的回忆，一次次的侵犯使他的尊严被狠狠碾碎，每次想起，都像是将碎掉的骨片从血肉中抽出，沾满泥土沙尘，再狠狠的插回去。

    “席尔瓦，那并不是你愿意的，不是吗？遇到一个垃圾不是你的错。”

    席尔瓦又一次愣怔的看着启延，眼睛里布了一层淡淡的水膜。张了张口，嗓子却像哑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席尔瓦，你只是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受到一场折磨，你并不低贱，也绝对不脏。”

    不论是与生俱来的观念，还是这十几年里雄父对他的教育，启延一直认为，奋力抵抗淤泥的虫不脏，受害者是没有罪的。

    席尔瓦的痛苦在启延眼里仿佛化成了实质，精神化作无数细丝，像之前包裹虫蛋一样包裹住席尔瓦，希望可以使对方的情绪平缓些，突然，一阵阵画面顺着精神丝涌入启延的脑内。

    “席尔瓦……你？”启延一愣，反应过来什么，看着席尔瓦，问道，“你原来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一次救虫崽的机会，是吗。”

    “雄主……你……这么知道？”席尔瓦咬了咬唇，张口。

    他当时发觉自己有了虫蛋，其实并没抱有什么希望，以他当时的情况，蛋就算是成功生下来，也一定活不下来。

    但身为雌虫的本能，让他还是坚持将蛋偷偷的生来下来，虫族怀蛋在体内时并不明显，再加上席尔瓦每次被虐打时依然不改的冷硬态度，使其他虫都没有发现他怀了蛋。

    但生下来的虫蛋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那么哪怕几天都撑不到，就会虫死蛋中。刚刚生下的蛋让席尔瓦第一次燃起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又瞬间陷入绝望。

    被降为雌奴后，他连最基本的联络方式都不再拥有，他没办法见到任何一只他信任的虫，将蛋交给他。最后，他只想到一个办法。

    他希望自己能在一个别的虫可以看到的地方死去，这样，如果从前交好的虫能够得到他去世消息，或许能去收回自己的“遗物”。

    又或许，自己的东西能被坎贝尔一股脑的丢出去，或许会有虫捡到，然后送到幼虫福利中心，就像儿时的他一样。

    这几率很小很小，但总比坐以待毙强些，所以，今天在街上，他咒骂坎贝尔和他心爱的亚雌，就是为了能够在那个虫口密集的地方，被杀死。

    但没想到的是，会被塔尔他们遇到……启延紧紧的抱着席尔瓦，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他知道，雌虫爱护虫崽的本能是镌刻在基因里的，但席尔瓦为了虫崽不顾性命的作为还是让他动容。

    “席尔瓦，小虫崽取名字了吗？”这个时候或许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启延能给的只有温和的陪伴。

    “雄主，还没有。”席尔瓦有些忐忑，声音沙哑的说道。

    “就叫艾碧盖尔怎么样。”启延低头，眼神柔和的盯着席尔瓦碧绿的眼睛，从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席尔瓦亦是如此，看着启延金色的眼眸中自己苍白的脸，怔怔的重复道，“艾碧盖尔？”

    “对，这个名字的寓意是，父亲的骄傲。”启延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席尔瓦的心头，“他是你的骄傲，或许未来的成长中也会成为我的骄傲，席尔瓦，以生命保护自己的虫崽，你是个英雄。”

    像是沉闷多时的积雨云，泪水如暴雨般开闸，席尔瓦埋在启延的胸口，泪水瞬间晕湿了衣襟。积压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痛苦，愤恨，委屈，绝望……从一开始哽咽着流泪，到最后的放声痛哭。

    启延知道，哭过之后，席尔瓦才会慢慢好起来。有些大只的雌虫在怀里放声哭泣，泪水糊了满面，让启延心疼，一只手抚在席尔瓦的头顶，另一只手抱紧对方颤抖的脊背，默默的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