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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药方 (第2/3页)
“这货你检查过,绝对不会有问题。” 叶章接过阿成给他点好的香烟,抽过一口,白色的烟雾在寂静偏远的货场飘散出淡淡的香气。 “自然是相信叶叔的。” “一月一次,以后阿成和你交接,你也不必亲自来,安全第一。” “是。” 吕游突然想起些什么,从开来的车上搬下个花盆,白里透粉的花开得正好。 “从前晚玲和我说过,她喜欢山茶花。麻烦把这个转交给她,算是我对她的祝福。” 阿成接过花盆,叶章拍起吕游的肩呵呵笑过,侧头凑近吕游耳边,轻声教导。 “下次记着,追女人得先得到她的身子。” “叶叔说得是。”吕游跟着陪笑,黑暗里右手不由主背过身去,攥紧拳头,心里刀绞着。叶章的话没错,和他父亲说的一样,床上把女人驯服了,她就是你的。付出的感情,对她再好,没有用的,她不会记得你的好。 叶章和阿成回来的时候,天已渐亮。 “叶老板,这盆花…”阿成从车里拿出来,娇滴滴的花朵有些打了蔫。 “扔了。” “是。” 黑色的汽车穿梭在法租区的清晨,叮叮当当的电车声有些刺耳,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们匆匆走过,一些人聚集在早餐铺子前买小笼包。晚玲穿着昨晚她在镜前比照过的,最喜欢的那件粉格旗袍下了车。 白曈开了门,迎接她。 “快进来。” “妈,她是晚玲,我的同学。” “伯母好…” 晚玲还没礼貌地打完招呼,就被白曈拉上了楼。 白曈神神秘秘关上门,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牛皮纸包来。 “药我帮你买好了。”然后拆开包装,散开给她看。 “昨日我去了几家药铺,这个方子不会错。” 晚玲看到药包上夹带的纸写着,[当归、丹参、香附各五钱,桃仁、生卷柏各四钱,红花、赤芍、泽兰、牛膝各六钱,三菱、莪术各三钱,川穹两钱半,水煎,一次服完。用小杯白酒为饮,药后饮下。] 白曈拄着腮帮问,“不过晚玲,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 “不要了,我想回奉天。” “你确定想好了?” “确定。” (七十)压抑的宫本 (七十)压抑的宫本 午后,本是大好的天气突然阴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宫本意树午睡梦到穗子,穗子抓着他的衣领问,“和也,和也呢?我们的孩子和也呢?”他支吾了半天讲不出话,他是个懦弱的人,只晓得一昧逃避,是他害死了穗子。 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外 头滴答着雨声,他起床穿鞋子,浑身竟已湿透。他必须要去找自己的父亲,一定要把孩子要回来。 老旧的房门枝桠被打开,看见站在外面的女孩,头顶上落着密密麻麻的水珠,他的心一阵慌乱,甚至忘了请她进来。 “老师。”晚玲先开了口。 白曈探进半个头,客厅的沙发凌乱,书桌却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书本。 “老师,你在午睡吗?”她没有经过宫本的允许就径直进入了,“屋子有些乱哦,我帮你收拾收拾。” “你别动!” 宫本意树下意识要去阻止白曈,声音却小到只有他跟前的晚玲听见。 白曈进去了,晚玲还站在门外淋着雨,对着他微笑。“老师,好久不见。” “你怎么退学了?”他也不知道请她进来,就陪着她站在门口。 “我…我…我要离开上海了。”她说,依旧对他微笑着。 “什么?”霎时宫本意树有把自己的心丢了的感觉,若穗子的离世带走了他一半的心,一半的生命,那么晚玲说的离开,似乎就带走了他的另一半。 “快进来。”白曈对晚玲招手,“老师,你别让她淋雨,她怀孕了。” “对不起。” 宫本把浸出汗的手偷偷往腰间擦干,“进来。”然后去把自己平时坐的办公椅搬到她跟前。 “谢谢。”晚玲刚要坐,他忽地又想起什么,“先别坐,等等。”然后跑进卧室从婴儿床上叠起暖和的被褥,铺在木椅上,尴尬地笑,“现在可以坐了。” 白曈把散落在沙发上的旧衣服收起来,扭头看到宫本老师的看晚玲的眼神,带着紧张,带着柔情,带着小心翼翼。与对她的那么的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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